1377、灶班(7K)-《我的诡异人生模拟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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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——或许此‘劈山救母’碑相,本就是天后为吸引外人注意力,故布之疑阵,碑相图中各种隐喻,却不能尽信。

    不过,天后纵是试图以此碑相图吸引外界之人的注意力,亦必须拿出些‘真材实料’,才能真正骗住那些欲探问真相之人,否则,只是拙劣粉饰遮掩,往往能被他人一眼看破。

    是以这碑相图中,确还是有些有价值的线索存在。

    尤其是一副碑相图,也能叫人看明白,这引导碑相变化的幕后之人,想叫他人从碑相中看到甚么——由此,亦能推测出这幕后之人实心里想要谋划甚么。”

    鉴真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今下知道自己暗中的提醒——‘不要被一副碑相图牵着鼻子走’,在苏午那里,早已有了提防。

    老僧垂目看着大石上的碑相,忽然说道:“画中之血,更如烈火。

    此火非自斧钺劈斩出的山石裂隙之中迸射而出,实自外界而来,此般‘血火’,源流更在这副碑相图之外。

    交战之士,血脉偾张,血流如火。

    而兵锋所指,流血漂橹,生灵涂炭,是以侵略如火。

    此火,隐指‘战乱’,似有外敌入侵本土,引致生灵涂炭之意。”

    外敌入侵本土,致使生灵涂炭?

    苏午看着那画上肆虐华山的血流,越发觉得那一道道血流,犹如滚滚烈火,有侵略暴烈之相了。

    但是,今下这个时间,大唐哪里有甚么外敌,能叩破国门,长驱直入,兵临华山之畔?

    ——在过去唐太宗时期,倒有这样一场类似的战祸。

    那场战祸,临于自华山脚下流淌而过的渭水之畔,也因此战祸,留下了‘渭水之盟’的典故。

    苏午皱眉思索着。

    这时候,一直未有出声的丹加,忽然开口道:“尊者,你看这鲜血自碑相图外而来,源流不知何地,但它是顺着那斧钺开凿出的裂隙,直往山底浇灌而下——山下压着的那个女子,似乎是这股血流‘献祭’的对象。

    你先前也说,龙华树已然破壳而出,此般血流,是否就是天后引来浇灌她的龙华树的?

    山下女子其实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碑相图中从未显露的那棵龙华树?”

    苏午闻声沉思了片刻,最终点头道:“确有此般可能。今下需要弄清楚碑相图中未有显露出来的东西——此种血火源流,究竟是在何处了……鉴真师傅,还请你前往渭水之畔,观测渭水,留在彼处镇守即可。”

    他神思转动,忽然一时‘心血来潮’,生出此下之事,与‘渭水’可能存有勾连的直觉。

    但这般直觉隐隐约约,他也不能确定,是以请鉴真帮忙看守渭水。

    鉴真站起身来,说道:“你以为那血火源流,其实以渭水为源?

    华山之下,渭水确实分外显眼。”

    “我有此种直觉。”苏午道。

    到了他们如今的修行层次,便是某时某刻的一种微妙预感、直觉,都有可能成为某件大事爆发的‘预言’。

    直觉玄之又玄,却又稍纵即逝,极易被人所忽略。

    苏午当下抓住了这种直觉,自然不会放过。

    听过他的话,鉴真点了点头,缓步往山脚下走去——他才走下二三级山阶,身形已在远处,又几个呼吸以后,便彻底消失无踪了。

    丹加见苏午收起了那副碑相图,她美目流转,轻声说道:“所谓‘外敌入侵’,其实也或许并不是只是指的叩关破门之外族,也或许指的是那些原非本时空的人呢?

    譬如我们。您觉得呢,尊者?”

    “或许罢。”苏午如是道。

    他将那副碑相图重新叠好收入锦盒之内,领着丹加去到一处僻静深林里,即手掐心灯印,熊熊金色薪火自周身气孔之中喷薄而出,顺着周身漫淹而下,灌入华山各处龙脉关节之中,在华山诸处龙脉关节之上,俱点燃了薪火!

    滚滚薪火吞没去苏午与丹加的身影。

    待到那火光消散之时,僻静深林内,已然不见二者影迹。

    此时,山野间某处隐秘而平旷的树林内,已有一辆驴车停在彼处,高瘦的青年人首先从驴车上搬下来几个陶坛、一摞铁锅。

    年纪尚小的几个少年男女、童儿,已经分散各处,开始清理草地,捡拾柴禾去了。

    高胖的老者此下则刚好以石块垒成了三口土灶。

    老者取来一盏灯笼,从灯笼内挑起一朵灿白的火苗,投入土灶中的薪柴之上,灿白薪火舔舐柴禾,刹那之间便将干柴点燃,跳跃的火光跃出了石砌的小灶。

    他随即在灶上架起了一口铁锅,正把驴车上的家伙什往下搬的瘦高青年见状,连忙将一口陶坛搬到了灶前,其揭下陶坛上的木塞子,坛内的油脂映照着明晃晃的晨曦,飘散出莫名的香气。

    然而,灶前的老者见青年搬来这个陶坛,却瞪了青年一眼,手里的锅勺敲了敲铁锅边,他跟着与那青年人说道:“早饭也用炸诡油来做吗?!

    把咱们吃用的油端过来,昨晚剩下的饼子也端过来!”

    瘦高青年尴尬地笑了几声,忙又去驴车上,搬下来一个小筐,筐里放着一叠大饼、调料瓶罐若干、咸菜一碗、麻油一罐以及用荷叶包着的一块肥羊肉——那块肥羊肉几乎只有肥肉,瘦肉只见两层纸那么薄的一层。

    老者用小勺舀了一瓢油滑下锅边,趁着油温还未烧热的时候,他从筐里捡起一把小刀,将那肥羊肉切下了一片,也丢入锅中。

    旁边端着筐的青年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块羊肉被热油爆出更多油脂,几乎在须臾之间就干瘪起卷了,他小声地向老者提议道:“师父,今天说不定会遇着厉诡,到时候捉诡炸诡,免不了消耗太多力气。

    肉多切几片罢,咱们吃好了,才有气力抓诡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哪天不是这么说的?”

    胖老者斜乜了青年一眼,不过其犹豫了片刻,索性把心一横,将那四指宽,小臂长的一块肥羊肉,切出两指厚的几片来,斩成小丁,又丢进了油锅里——肉丁下锅就变得焦黄,原本只见油光、不见油液聚集的锅底,此下聚起了一锅勺那么多的羊油。

    而后,老者跟着投进去几块香料、一些咸菜、就地挖出来的野菜,将之一烩了,跟着倒进去半锅清水,煮了一锅‘羊油菜蔬汤’,浓重的羊油香气、羊膻味跟着从锅中爆发了出来。

    待到锅里的汤水沸腾起来,老者把那些干硬的饼子掰碎了丢进油汤里。

    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饭便告完成。

    在林中四下捡拾柴禾的童儿少年们也都陆续归来,听到老者喊一声‘开饭’,都匆忙取来自己的碗筷,眼巴巴地守在了锅边。

    灶班师父看到诸童儿少年眼里亮晶晶的光芒,他脸上也满是笑意,目光扫过围在灶边的诸弟子以后,师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:“董谦呢?还在捡柴禾吗?

    让他先回来吃饭。”

    听到师父的话,几个童儿面面相觑,神色犹犹豫豫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

    董谦出甚么事情了吗?”老者见几个弟子神色颇不寻常,顿时皱紧了眉头,再次出声问道。

    见师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,终于有弟子回答道:“董谦、董师弟说他不愿在灶班呆了——他说不想再过这种颠沛清苦的日子,前几日经过长安的时候,他自己就找到了个活计,能吃饱肚子。

    今天下定了决心,让我们和师父您说一声,他下山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老者听到弟子的话,一时愣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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