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66、老驴(7K,1/1)-《我的诡异人生模拟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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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言尽于此罢!

    诸位,告辞!”

    叶法善言语声落地,背着手走出了这间烛火明亮的静室。

    室内群道的眼神,在烛火映照下,却越发幽微。

    那些早早同意了含光子提议的各宗道士,跟在叶法善之后离开,很快,厅堂间便只剩下众妙宗尚玄、天师道张大江等几个还犹疑着未有同意含光子提议的宗派,以及那首先就同意了含光子提议的化龙派王据。

    这些平日里在长安亦久负盛名的道士,此时因为李含光一个提议,皆变得眼神凝重,心念百转千回,慎而又慎地考虑着李含光的提议。

    他们沉默了良久。

    良久以后,王据抬起浑浊老眼,将目光投向天师道张大江,缓声说道:“自常师伯挣得‘天下道首’之位以后,茅山宗独占鳌头,已是道门诸宗之中执牛耳者。

    常师伯又教出了李含光这样一个好弟子。

    茅山声势,在今日无有宗派可与之相提并论。

    你们尚有菁英后辈,还能远望未来——我化龙派连一点明灯也熄灭去,怕是没有未来了……此次茅山宗令天下群道合力,实则是收拢诸宗权柄于李含光一人之手,他毕竟是茅山出身,日后若应对诡事,必然处处回护本宗弟子,像我们化龙派,到了他手里,只怕保留不住香火咯……”

    王据话音落地,群道又是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沉默片刻后,有小宗道士忍不住道:“含光子师兄虽然性情霸蛮,独断专横,但其实秉性纯善,行事从来至公,还未偏私过哪个……若他与常师伯有心偏私茅山本宗,如今茅山宗便不只是道门‘执牛耳者’了罢?”

    那小宗道士言语迟疑不定,话外之意其实甚为明显。

    茅山连出两代高道,若他们真有心偏私茅山宗的话,今时茅山宗确不只是道门执牛耳者,而可能成为‘道门本身’了!

    尚玄、王据、张大江闻听那小宗道士所言,侧目瞥了那出声的小宗道士一眼,又俱转回头去不再看对方。

    小宗道士顿知失言,神色惴惴地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李含光之提议,我等亦不能不重视。”尚玄看着对面的张大江,沉声道,“他本是茅山掌教大宗师,以大宗师之位分,请我们众妙宗掌教真人来商议大事,其实符合礼法。

    我打算将此事禀报掌教真人,请掌教真人定夺。

    大江道友,又预备如何应对?”

    张大江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这般重要事,我自是做不了主的。本以为李含光此次下山匆忙,或许也不会在山下呆得太久,做不成甚么事情,却未想到他实是有备而来——从前李含光行事还有顾忌,虽也对我等发号施令,但绝不敢插手进各宗内部事务之中。

    他如今有‘问鼎之心’,竟令我们各宗掌教携掌教印信去见他,这或许也说明,他修为又更进一步,可能真正踏足‘阳神’层次了?

    此事非同小可,只有掌教天师能够定夺。”

    “李含光成就‘阳神’之事,历来皆有传言,其所得‘灵文金记’,本有化诸符箓为性命金记,抟聚性魂之本领——如今成就阳神,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”尚玄声音低沉,“我亦有此担忧,所以要请掌教真人亲自处理此事。”

    王据在旁喃喃低语:“成就阳神,便算脱离苦海,从岸上俯视苦海情景了罢……”

    尚玄、张大江同时将目光投向王据。

    此道从前醉心于名利,在长安官场之中混迹多年,也曾取得好大权柄,只是后来又脱去官职,然而至此时已经蹉跎了大半辈子,年事已高,有心求问长生,却也终究无门。

    ‘脱离苦海’对于王据而言,实有绝大吸引力。

    “王道兄觉得,李含光令我等传讯于掌教,使掌教携印信去见他——此举究竟是何用意?

    他不是还未确定是否要与那不良帅联手?

    今下便展露如此强蛮态度,莫非一个还未确定秉性才能的外人,便值得李含光恶了我等同门宗派,损伤同道情谊?”张大江向王据出声问道。

    王据垂下眼帘,低声笑道:“他之所以这样做,大抵是早对那位不良帅做过种种调查,自心里已然倾向于对方了。

    除此以外,若那不良帅真的不堪用,李含光或有自己出头之心——他想做那玄门都领袖,总摄诸法脉之权柄,在此以前,须将天下群道都收在帐下,为己所用。

    令诸位禀告掌教,携掌教印信去见他,亦是要借印信,分润诸宗权柄。”

    “李含光有争玄门榜第一,成‘玄门都领袖’之心?”尚玄紧皱眉头,有些不能相信,“含光子并非贪慕权柄之辈,他的师父将天下道首之封赐都推辞了,他又何必去争什么玄门都领袖,惹一身腥臊?”

    “他之所求,并非是那‘玄门都领袖’。

    而是借这个身份,做成一些事情——诸位果真看不明白么?”王据站起身来,掸了掸衣袍下摆的尘土,环视群道,笑着道,“李含光所求,就是今时圣人之诏——治天下诡!

    他是真想做成这件事。

    诸位自心里其实也清楚得很,但诸位不愿相信罢了。”

    王据慢吞吞地说完话,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厅堂。

    厅堂内,群道寂静无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‘不良人’馆舍前,从前少见人烟的一片空地,在今时已变得甚为热闹。

    许多建筑工匠牵着驮马、驴骡,搬运来种种木材、石料,个中匠人在空地上忙忙碌碌,或锯木凿石,或调和泥浆,或砌造火炉,烧炼砖石。

    而馆舍两侧业已挖出深深沟壑,正有匠人往里头填埋砂石、夯实泥土,筑牢地基。

    这片馆舍原本只有从前不良人‘十部旧人’驻扎在此,数百间房舍,本也足够从前不良局内旧人使用,但苏午今时又找来百五十愿僧、诸多函工、画师才人,当下的馆舍也明显不够用。

    苏午将诸愿僧调拨了大半至大雁塔后院,此间馆舍方才堪堪装得下如今的不良人各部。

    此时,这片热闹非凡的场地之外,响起一阵烈马嘶鸣之声。

    十余个不良人从马厩之中牵来马匹,正停在那片说是空地、其实也已无有闲人落脚之处的场地之外。

    苏午带着陶祖、洪仁坤、季行舟、丹加等人,被几个年轻愿僧簇拥着,走近了那数十骑。

    季行舟恋恋不舍地将手中赤鞘长刀递还给了苏午,出声道:“此刀神异,仅仅交到某手中三日时间,某却不能将个中究竟揣摩完全,只能看出内有人愿与天理交泰之性力,此般神异力量与地相矿藏相合,得以使整把刀‘自成一体’,斩切那些‘天然有缺’的厉诡,便锋利无匹,无往不利。”

    “仅仅三日时间,你便能看出此刀端倪,已经十分不错了。”苏午接过大红莲胎藏,身畔劫运转动,一只素白的小手从劫运中伸过来,抓住大红莲胎藏,将之带回了劫运大海之中。

    苏午笑着看向神色不舍的季行舟,又道:“此刀本有主人,当下就是物归原主了——我却不能将他人心爱之物,相赠于阁下,阁下身边,如今有聚敛人愿之愿僧,又有那大雁塔下开出的地相矿藏,阁下自身又能彻悟天理神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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