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自阳平镇至织锦山,需走半个月的路。 半个月以来, 阴喜脉灶班子在途中有过数次停留,为当地关押厉诡,收魂米积攒得越发地多, 但即便如此, 他们的行程却未因此耽搁多少。 盖因大马骡越发能替灶班子分担重量, 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自然提升, 而且, 灶班子有次替一富户收押了其宅邸内的一只鬼祟,那富户也颇慷慨,又送了一匹驴骡给灶班子,有四匹畜力的灶班,如此走走停停十余日, 并没有一点耽搁, 将将走过半月的时候, 师父的脸色严肃了起来,看着马车外的景象,提醒一众灶班弟子:“织锦山地界快要到了。” 这一日, 车队行至黄昏的时候, 走进了一处村落中。 村落前的石牌坊上,‘秀水河村’的匾额悬挂着,其上还挂着鲜艳的红绸布, 然而牌坊的立柱却已被野火烧黑, 秀水河村内, 野火肆虐, 道路上甚至偶然能见被烧焦的尸体。 许多房屋都被烧毁了, 有些还算完整的鄙陋屋院前,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坐在门口,死气沉沉地看着行入村中的这一支车队。 灶班子的车队在一位看起来稍‘年青’些的老者跟前停下, 赶车的苏午扶着李岳山出了马车。 “老叔啊, 我是阴喜脉灶班子的,咱们秀水河这是出了甚么事情啊? 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?”李岳山躬身对着那眼神浑浊的老者,开口问话道。 老者茫然地看着李岳山, 手掌放在耳朵后:“你说啥?” ——他年纪大了, 听不太清对面李岳山说的话。 “我说——我是阴喜脉灶班子的弟子,老叔对这灶班子有印象吗?”李岳山加大了声音, 那老者终于听清李岳山所言, 颤颤巍巍地起身,拉住了李岳山的手:“你、你们怎么才回来啊? 庙塌了, 人死得死, 跑的跑, 就剩我们这些,跑不动的啦……” 这位老者听闻李岳山的身份来历,直接便对李岳山表示出了绝大的信任。 李岳山握着他的手, 内心积郁多时的苦闷,此下倏忽好了许多。 只要当地百姓不会认为自家阴喜脉灶班子是甚么不正经的灶班子,那从前做过的事情,就总算是值得的。 “老叔啊, 我是外出去积攒钱粮, 回来要立灶庄的啊, 我也是在半路,才听到织锦山出事了——是被一伙乱兵败坏了那几座庙?”李岳山再度问道。 老者连连点头:“一千多人的乱兵,涌进来后, 抢了好多粮食, 村里的大姑娘被他们糟蹋不少哩, 我的孙女, 啊,我的孙女呦……” 老者说着说着,忽然淌起眼泪来。 他重又坐回门前的石墩子上,悲恸难当。 在他身后, 阴暗的门楼过道里, 一具干瘪的女尸吊在过道横木的绳子上,微微晃荡。 阵阵尸臭从那具尸体上飘散出。 此时天气尚且寒冷, 尸体却已经腐臭,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