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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，穆丁宁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，喉咙口像是被火烧一般，刺啦啦地疼痛，她几次欲张口询问，却偏偏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穆善双怎么可能会是慕容陌林的娘？当年家里出事，她侥幸逃脱，事后她也曾多方打听她姨母的下落，却是得知她失足坠崖，从此便杳无音讯，谁曾想她竟会在□□，更甚至慕容陌林对她说，这是他娘。

    “你娘不是早就过世了吗？”穆丁宁敛起了情绪，故作惊讶地问道，唯有衣袖下不断颤抖的手提醒着自己，一定要冷静，切不可露出马脚。

    慕容陌林点头，淡笑，指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了妇人的双鬓，穆丁宁在他淡淡的浅笑里，品到了无言的苦涩，他嘴角在笑，眼里却在哭，这抹笑意，同样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。

    “释然大师是个超尘脱俗的高人，当年她坠入悬崖，是释然大师救了她，大师慈悲，念及她的病情，就将她安置在后院内，她虽然不是我亲娘，但却是我最想尽孝的人。”

    慕容陌林将她捏着绣针的右手放在唇边，轻呵口气，她抬头，乌黑的双眸里蕴着笑意，露出一抹如同孩童般纯真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慕容施主，请恕老衲多言，前尘往事，皆是过眼云烟，须知‘有花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’，阿弥陀佛。”

    话落，释然大师双手合十，沿着来时路，悄然远去。

    慕容陌林将她扶起，牵着她的手，跨进了门槛，一路引着她坐在了屋中的软榻上，将榻上搁置的软毯子覆在她的双膝上，又取来了火盆，不消一会，屋内已经不再寒冷。

    穆善双像是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，不言不语，只是将手中的绣帕针脚拆了又拆，绣了又绣，在穆丁宁看来，她的行为近乎偏执。

    “丁宁，你过来。”

    慕容陌林向她招手，她深吸口气，脚下如坠千金，艰难地移到了他的身旁，眼眸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穆善双的面庞，这一刻，她殷切地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小偷，这样，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偷走这个人，从此不用在梦里苦苦等候，不知何时才能入梦的容颜。

    慕容陌林握着她的手，撩起衣袍，膝盖弯曲，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，穆丁宁见状，亦跪在了他的身侧，一股寒意沁入体内，她竟觉得五内如焚，手心里全是密汗。

    “娘，陌林不孝，这么多年才来看您。”

    他松开了交握的手，低下头颅，前额重重地点在了石板上，发出了一声沉厚的闷响，在静谧的时光里，被无限地放大。

    “这是丁宁，是陌林想要共度一生的人，陌林负了当日的承诺，在这儿给您赔罪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，他又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，这一下，较先前重了许多，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是一片红肿，穆丁宁望着他，心中泛疼，他虽体弱，却是个极其骄傲的人，绝不会为任何人、任何事低下他的头颅，更遑论是这般。

    许是慕容陌林的动作幅度大了些，穆善双受到了惊吓，原本该扎入绣帕上的针刺入了她右手食指的指尖，血珠沁出，她却恍若未觉，呆滞的目光愣愣地凝着手中的帕子。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

    慕容陌林轻呼出声，穆丁宁已经先他一步，从袖中掏出了手帕，将她受伤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。素手拂过她温暖的指尖，穆丁宁眼眶一热，鼻子一酸，险些就要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这双手带给她太过熟悉的触感，再时隔十年重新握住这双手，她怎么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汹涌，只想牢牢地将她抓紧，再不放手。

    “丁宁，你怎么了？”慕容陌林抬手轻拍她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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