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五山楼门板上贴了一张,小店有事,歇业三日的告示,字体略显歪扭,一看便知是初初习字的人所书,墨色浓重,可见书写的人用力颇深,有心写好却力有未逮。 苏修拿着扫帚清理地上的碎瓷片,曾牛将断裂,不能修的桌椅搬到柴房,给牛贵劈了当柴烧。 韩世忠与梁红玉两人打的忘我,从一楼打到二楼,砸烂了半个五山楼,虽说后来韩世忠派人送来银钱赔偿,但五山楼这几天甭想再做买卖。 唐寅与李莺对着坐,周围空荡一片,秋香站在唐寅身侧伺候着,不时掉头指挥苏修、曾牛做事,耳朵却没闲着,听着李莺诉说上汴京敲响登闻鼓后的遭遇,从受了柔福帝姬的收留之恩,到燕京饱受欺凌的苦日子,不争气抹了几回泪珠子,见唐寅一无所感,置身事外的冷漠样子,偷偷扯了唐寅衣袖,呶了呶嘴,要他有点眼力劲,没看见李莺已经潸然泪下? 哭不能解决事情,如果唐寅是一个会因为女人眼泪而心软,李莺的眼泪掉得就有价值,但唐寅不是,连基本的疼惜他也不会有。 当初让她到汴京敲登闻鼓时,唐寅便对她说过,等李纲一倒台,她便得立刻离开汴京,要不要找个男人嫁了是她的自由,却一定得隐姓埋名。 远离汴京是为了避开金兵破城,隐姓埋名是让她免于遭受李纲复职后的报复。 李莺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,蠢到进了宫,在李纲一党的面前晃来晃去,被金人掳走是自己取死,即便侥幸跟着柔福帝姬回到南方,李纲也不会让这个害他丢官污点活下来。 同情她?怜香惜玉只是用来蒙骗世人的伪装,唐寅没有滥情到这步田地。 从划破脸,毁掉女人最大的武器,又人云亦云甘愿让江敏儿利用,再被唐寅拿来反将江敏儿一军,李莺在唐寅心中便是愚蠢的代名词。 帮她逃过生父的追杀,唐寅自认不欠她什么,要不是倒霉被她撞破行踪,他根本不会坐在这边听她悲嚎凄苦的遭遇。 「当初奴家要是听从唐公子的交代远走他乡,便不会有今日颠沛流离,说来说去是奴家自找的。」 唐寅几乎要点头附和,头在秋香一瞪后,直挺挺停住。 「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伯虎又不是能未卜先知的神人,岂能料中金兵会破城掳走两位圣人,不过是觉得汴京城里满是李相公故友知交门人,担心他们迁怒到李大家身上,才会劝李大家别在汴京逗留。」 「不知为何奴家总觉得唐公子早预见了这场祸事。」 有敏锐的直觉,却连自己的直觉都不信,唐寅真不知该怎么说李莺好了。 任由李莺去说,唐寅是不会承认的。 「奴家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,只央求唐公子能对帝姬伸出援手,脱离父兄的压迫。」 自知之明她还有的,求情是为了恩人。 「太上皇要帝姬务必赢得秦桧的宠爱,让秦桧开口请金人释放太上皇,皇上却派了使者告诉帝姬,要她自我了断殉节,否则便是大翎千古罪人,三尺白绫如今就摆在帝姬的房里。」 父亲寄望她解救自己,兄长要她用死来稳定新朝,以谢天下。 在短短时间内尝遍种种的不堪,还得在两难全的忠孝问题做出抉择,对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子过于沉重,李莺无力帮柔福帝姬脱离苦海,却因为在寿春府与唐寅相逢,重新燃起希望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