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沉吟片刻后辜鸿铭才开口说道。 “如此大事,你能拿出来和我商议,足见你对我的相信,今晚我们在这里所谈的一切,我自然不会泄露半点出去。虽说我早不于幕中,但是于学校之中,对这等事,或许比你们局中人还要清醒些。不过,我倒要问你一句话,你也要以实相告。” 老友的凝重,让张之洞点下头。 “有什么你就问吧,对你,我没有不说实话的理由。” 辜鸿铭盯着张之洞的眼睛问。 “对当今的时局,你认为这满清是留着好,还是不留着好?” “朝廷于夫有提点大恩,我自然当应报效朝廷。然今朝缺陷之深,早非行以新政,推以改革所能改变,所以这大清国早已经不和时宜。更何况,这大清国是满人之国,所以,自当不能再留……” 一辈子兢兢业业、苦心经营只为能让大清国早日富强,可现在呢?心想着,张之洞的神情暗淡下来,毕竟无论于公于私他知道自己一辈子的心血白费了。 听着他的话,辜鸿铭点了点头。 “我明白了,这就是你的难处:朝廷于你有恩,你不能不报效朝廷,可今时时局已定,大清倾覆业已定成,两难!” 辜鸿铭的话说的极有技巧,并没有点破张之洞的那点私心,而是把事情归于“恩情”上,虽心知并不全是,但这会张之洞到也是点下头。 “正是这样。你有什么良法可以帮我摆脱这个两难?” 思考良久,辜鸿铭方才开口说。 “香涛兄,你说说,自古以来,王朝倾灭,可有忠臣?” 未加细想,张之洞便开口答道。 “古往今来,忠臣数不胜数。” “那以今朝,做个忠臣又有何难?” 辜鸿铭一声反问却是让张之洞沉默不语。 “清之忠臣,非忠以汉奸之名污却身后之名,人何不难?” 沉默一会后,张之洞方才开口答道。 略为思忖后,辜鸿铭看张之洞开口问道。 “即为忠臣,又何惧他人污之?” 说着他的话峰一转。 “许是香涛兄担心那汉奸之名,即是大清之忠心,又何需担心这汉奸之名?若为汉人,又岂在乎朝廷之恩。” 张之洞在心里想,辜鸿铭的话虽然尖刻了一点,却大都实话。但于张之洞而言,他所思所想的更多的却是个人的利益,十年心血为的是什么?想到自己逐名禄一生,却落得这般下场。张之洞自然心有不甘。 而辜鸿铭却是继续说了下去。 “十年前,唐皇一纸通电而分满汉,九督议政,天下之权尽归地方,而今日,唐皇登基后,为何各地纷纷归献,汉臣为何多有异心,一因朝廷将覆,势所趋。二因身后之名,谓事满之士,皆为汉奸、族贼,满朝非中国之朝,以汉事满,本又令祖宗蒙羞,若再以身事忠,其行可耻,其为可憎,族人皆可恨之,亦需记之。朝廷之恩,乃是个人之情,民族之忠,却为族之大事弃前取后,自为族人之本份!” 张之洞似乎被这几句话开了点窍,心里一时明亮了许多。可是他的心底却在思索着另一件事,十年之功,如何甘心啊! “所以,依我这个不懂权术的教书匠看来,与若苦其一生,落得汉奸之名,不若,痛定思痛,行事族之忠。” 张之洞望着辜鸿铭,默念着他说的这句话。 辜鸿铭看着老友最后却是一叹,他知道,对方没有说实话,也知道他的私心,但有时候,有些话,不能说透。 盯视着面前的老友,张之洞皱眉思索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。 “汤生,容我再想想。我这几日事多,今夜就说到这里,过些日子。我再过去看你,再与你谈谈这教书育人之事,没准将来,我张南皮也有机会到大学里讲上几讲。” 在辜鸿铭走后,走出书房的张之洞,朝着四周望了望,脸上依带着些悲苦之色,自己谋定一生的心血,难道真的要这般白费了吗?(未完待续。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