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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爱卿，远来辛苦了。”天皇的“玉音”显得缥缈而晦涩。

    “劳陛下挂念，不胜惶恐”。冈村宁次低着头，不敢直视，小心地回复道。

    按照正常的奏对，应该是天皇说一堆鼓励出征的套话，然后结束这种形式上的觐见，但裕仁天皇显然有自己的主意。

    “爱卿，汉口攻略是否能按期完成，部队在徐州之战后并未得到休整，听说中国的汉口附近在夏季非常炎热。”天皇尖刻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冈村宁次心里一震，这话不是在这个场合该说的，这话不仅是表面上对武汉会战的担忧，还透露出对陆军迟迟不能解决支那事变的不满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省部的一致意见是只要攻占汉口与广州，支那即会屈服。”岗村小心翼翼地抛出意见。

    天皇沉默了，岗村宁次的话中只是说这是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意见，显然他自己并不赞同这个观点，如果占领汉口和广州依然不能解决支那事变的话，战争将陷入日本最不希望和最痛苦的持久战。

    内大臣汤浅一看礼仪性的程序即将脱离掌控，赶快使了个眼色给岗村。

    岗村会意，用有力的话语缓慢而坚定地道：“武汉会战帝国一定会取得胜利，陛下切勿担忧，此战过后，即使支那不屈服，也会使对方降低为地方政权。”

    结束了天皇的觐见仪式，接下来的拜谒皇后以及拜受御赐神酒的仪式岗村宁次都心神不宁，原陆军大臣杉杉元的下台是天皇对其信口开河的惩戒，当初杉杉元为了让天皇支持军部行动，说3个月即可解决支那事变，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说这个话了，但天皇还记得！如果武汉会战不如意，这次打了包票的一大堆高官免不了和杉杉元一样要倒霉。

    武汉会战超越了日本的国力，昨天他在和好友冢田攻见面的时候，冢田攻告诉他，现在陆军大学的教练用的武器都回收送到前线，武汉会战的军费也拿不出来，钱是通过国民募捐来得的，黄金储备也用光了，288吨用掉280吨，剩下8吨是留给皇室用来接待外宾内客的…

    觐见很快结束，冈村宁次走过宫城的御回长廊，走出铺满石头的宫路和护城河，禁不住回头望去，整个皇宫就像绿岛之上的一汪清水，或者清水之中的一座绿岛，黄色、绿色的屋檐建筑，白色、灰色的墙壁望台，影藏在各式各样，遍布皇宫的树木和花草之中。

    皇宫是美丽、神秘和尊贵的，这里已经几百年没有经历过战火，这是皇宫的幸运，也是整个东京的幸运，而在对手的国度，首都也曾经同样美丽，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，再美丽的东西也经受不住飞机、火炮和机关枪的攻击。

    而他冈村宁次，是要再次亲身组织和制造这些毁灭的场景，冈村宁次走过坚硬的砾石路，心头按捺住最后一丝怜惜：“那是支那人的美丽，让他们去心疼吧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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